第(2/3)页 荀文曲竟是半点也未曾遮掩,而是将双眼微合,双手交叉,略微歇息上一阵,瞧得出来这位天子一人之下的 老臣,此时的精气神,着实被消磨去不少,只得是缓缓将两眼合上,暂且拿同荀公子这场闲谈,当做歇息消遣。 或许在这位已然可说掌朝多年的老臣而言,荀公子自属是一枚璞玉,然璞玉虽说是难寻,但还远不曾到其宝光华气震动朝野的节骨眼上,固然属是后来之才,可惜积累尚且不足,全然不能将这重任接过。寻常人或许由布衣到入仕,一走便是由年少意气,行至花甲耄耋,依旧是默默无名,尚无零星功名可取,但荀公子仅是区区这般年纪,就登上二品大员的位置,且颇受圣人重看,仕途近乎登无可登,然而从二品到官居一品,谁人都不晓得终究需要多少年岁。 青柴堪称蹉跎十余载,又同周可法那位肚里皆是见不得人光景的主儿,奔走过这么一回人间,又是艰难蛰伏蓄势数年,固然是学问见识与日俱增,且生来就是位呼啸文坛,更懂得为官之道的俊彦后生,荀文曲同样是挑不得半点毛病,哪怕是相当瞧不上荀公子这位便宜先生,不过也挑选不出什么毛病症结来,算是相当满意的一位后生,捏着鼻子也得承认,这荀籍当真是好运气,本就是位相当有本事手腕的能人,姑且算是其心可诛,然照旧是承认,其人有大才,更可气的便是后继有人,而后人才气全然不属荀籍。 「上次在我这府上,时常同你这后生有些赌约,只不过是对赌的各地政事如何收官见尾,尚无什么彩头,如今劳累万分,倒是难得压制不住这等兴致,不妨添些彩头。」 「倘若是你荀元拓胜,我便撤去这些年来,皇城郊外的眼线,替你遮掩此事,使得母子团聚,不过你父这一脉,依旧不能回迁皇城其中,真要想举家团聚皇城,到我身死过后,如若你能取来这齐相的位置,到那时自由你说了算数。」 荀公子全然不曾想到,这位老人竟能开诚布公同自个儿言说这等经年累月的的旧账。 可很多人都能想到,这件事对于荀公子而言,乃是大痛,而今日偏偏是由这位始作俑者荀文曲,亲自开口提及。当初身在青柴堪称孤苦无依,并不曾有娘亲挡灾,而成天埋头苦读的小公子,常抚瓷瓶,全因当年荀文曲将荀籍一脉逐出京城一事,而两人皆是相当识趣,从来不曾当面谈及此事,然如此并非是说,荀公子已是忘却此事。 但荀文曲却是出奇平静,同荀公子坦然对视,后者怒目圆睁,迟迟未曾应下。 但老人只是笑了两声,「千万莫要有旁门的念头,荀籍之妻,从来便是自愿留于皇城,更何况倘若我欲对你这一脉再有不利,又岂能在一位妇人处做甚文章,与其说是我留有眼显,为的是提防你娘亲,倒不如说是担忧其年岁渐长,诸多不便,且时常差遣人去往皇城郊外,奉上钱财与养身的好药,只可惜旧怨难消,历来不肯受。」 「何况就算是今日未有此赌约,你荀元拓就不曾去同你娘亲相见?许多在眼皮子底下的事,我不去管,一来是实在无那般多的心力,终究是要年老体衰,二来其实压根就不曾同你母子二人计较过什么。身在朝堂里无数年月,一人过错,有时未必同其亲友家眷相干,不过是你父打算凭此,令你是始终憋起这么一口胸中恶气,早早踏入皇城,仅此而已,难道我一个腐朽残年之人,死后不怕被你师父教出来的徒弟掘了坟头?」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