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卷 伞下人 第一百六十八章 南衣河,冥河,以及神河-《此剑天上来》


    第(2/3)页

    青牛五千言当然不止是卿相知道。

    天下修行之人,自然大多知晓这一篇古卷。

    只是能够化而为道术之人,却是少之又少。

    张小鱼也不会,但是并不妨碍他协助卿相颂唱道文。

    随着张小鱼的话语落下,那些道文向着山河四处扩散而去,却是与招魂之音抗衡了下来。

    二人神思终于清醒过来。

    卿相缓了一缓,身周道韵流转,再度轻声说道。

    “知其荣,守其辱,为天下谷。为天下谷,常德乃足,复归于朴。”

    山河之中无数道风环绕,吹得二人白衣招摇不止。

    张小鱼平静地竖掌身前,开口道:“朴散则为器,圣人用之则为官长。”

    短短的一句话,那身白衣之下便有千万道文浮现,而后散落向山河间。

    山河人间一片璀璨。

    卿相立于人间之巅,轻声说道:“故,大制不割。”

    当那一篇道文颂唱完毕,执无道剑立于青山之巅卿相,一袭白衣红梅纷飞,那些散落向整个山河人间的道文,至此终于找到了交汇之处,如同浩大江河一般,向着卿相汇聚而来。

    万千道文闪烁着金光,而被环绕其中的白衣卿相,却是有若圣人。

    朴散则为器。

    于是圣人用之。

    可以执掌天地。

    端坐于山河河谷之中的张小鱼,抬手掐住了剑诀。

    你然而那柄背负于身后的山河剑却是没有再出鞘。

    一如当初他所说的那样,身为剑宗弟子,他还有一剑。

    那一剑已经用了。

    但是依旧有万千剑意自神海之中弥散而出,化作无数剑意之鱼,落向山河之中。

    于是山河如剑。

    不是山河一指。

    而是山河一剑。

    这不是山河观的道术,也不是剑宗的剑式。

    而是张小鱼的剑。

    一如丛刃的因果剑,白风雨的风雨垂帘。

    于是天地山河有如一剑,快速地向着某一处缩小而去,直到真的化作了一柄照印着人间山河的剑。

    山河之剑倏忽而去,裹挟着万千剑意,却不是落向冥河之中已经复归而来的子兰,而是。

    卿相!

    整个南衣城都是沉默的看着这一剑。

    难道张小鱼又要跳反?

    卿相平静的站在无数道文之中,当那一剑而来的时候,手中的无道剑却是蓦然裂解,化作寥寥几个道文,流转在卿相右手之中。

    而后当那一剑倏忽而来的时候,卿相极为迅速地伸手一把握住了那柄剑的剑柄,瞬息之间,万千道文附着山河之剑之上。

    于是那一剑与那一袭白衣,拖曳着剑光道文,穿越风雪冥河而去。

    风雪再度暗淡下来,一如先前那些自天穹而落的剑光一般。

    人间再次只能看见那一剑的光芒。

    那些风雪之中的招魂之音依旧在继续着,然而此刻却是如同无声一般。

    子兰已经裹挟着无穷冥河之力自大河之下再度归来。

    然而身形才始凝聚在冥河之上。

    那一剑便已经在倏忽之间,出现在了他的身前。

    那些比之前更为浩荡的冥河之力,却是在倏忽之间,便被那一剑穿破而去。

    卿相裹挟着万千道文与剑意,停在了子兰身前,面色有些苍白,咳嗽了两声,看着面前这个低头看剑的人,轻声说道:“是不是会让你想起什么?”

    子兰低头看着心口那个不断流淌着冥河之血的剑孔,缓缓说道:“是的。”

    子兰看向南方,平静地说道:“当年内部混乱的巫鬼神教,便是这样被击垮在了云梦泽中。”

    “但是只是这样,是不够的。”子兰转头看向卿相,缓缓说道。

    卿相神色一变,那处流淌着冥河之血的剑孔之中,无尽冥河之力喷涌而出。

    那柄由道术与剑意一并构成的山河之剑,却是在瞬间被震散,万千道文落向风雪人间。

    子兰向前一步踏出,将这个活了一千年,热衷于饮酒骂娘的白衣男人的喉咙一把握在了手中。

    “背弃故土之人,自然是最该死的。”

    子兰声音冰冷的说道。

    纵使卿相一身妖力浩荡,却也是被死死的握在子兰的手中。

    然而卿相并没有惶恐,只是艰难地笑着,嘴唇似乎在动着,可惜喉咙被握住,自然什么都没有清晰的说出来。

    站在消耗巨大,停在不远处残留的山河意象中的张小鱼却是知道他说的是什么。

    是。

    陈怀风。

    于是人间还有一剑而来。

    ......

    陆小小已经回到了南衣城中,让陆小小没有想到的是,鼠鼠便一直在南衣河畔等待着。

    “南岛算得上是我朋友。”鼠鼠看着陆小小,很是认真的说道。

    陆小小有些脱力,也没有去多问什么,拖着南岛与他的剑,一并上了小舟。

    鼠鼠在舟头检查了一番南岛的身体。

    少年毫无气息,如同早已死去一般。

    鼠鼠瞬间面色便苍白下来。

    陆小小亦是沉默的坐在一旁。

    其实在拖着南岛回来的时候,她便已经感觉到了。

    没有气息,没有脉搏,连神魂的波动都没有存在。

    就好像只剩下了一副紧握着伞不肯放手的躯壳一般。

    二人沉默地在舟头坐着。

    过了许久,鼠鼠才看向陆小道:“还要将他带回岭南剑宗吗?”

    陆小小沉默地看着这个少年,点了点头,说道:“带回去吧。”

    陆小完,便在舟头倚着乌蓬无比疲倦地坐了下来,从怀里摸出了一文钱,递给鼠鼠。

    只是伸手出去很久,鼠鼠都没有去接。
    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