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千零七十一章 苟且偷生-《酒剑四方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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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被称为小六子的年轻军卒只是笑笑,并不曾有甚神情,只是继续将箭簇削尖。

    两位老卒知晓这后生很是不善言辞,更是有几分愚直,索性也就不曾再同这小六子多耗费口舌,而是两人有一搭没一搭,将近日来听到的消息一一道来,但估计两人都是添油加醋,南来北往,即使连捕风捉影都算不上的小消息,落在这两位口中,好像总要说得斩钉截铁,信誓旦旦。

    此处突兀有这么些位护城的守军,一来乃是正帐王庭恐边关有失,先行一步得来妖物越过北烟泽的消息线报,急忙自渌州边关数部兵马中抽调出一批,先行去往紫潼城步台城两地,高修外墙,再布弩机,既是为护守国门,也是免于受妖潮连同渌州壁垒外虎视眈眈的胥孟府两面夹击,正帐王庭在这等看似兵卒数目不济的时节,硬生生抽调出兵马逾万,镇守边关,自是一场涉险,倘如是胥孟府骤起发难,未必就能将这渌州壁垒尽数守下。

    而如今这两座堪称大元锋线边关的两座城中,守城之人岂止万数,竟已是逾数万守军,城中凡有修葺城头举动,动辄围得水泄不通。

    边关之外,这等老卒自有自个儿的消息暗线,前数日曾传来消息,本该是受妖祸最重,居与大元同紫昊两地之间的洙桑道,却是并无甚伤亡惨重的消息传来,反而许多人皆言,洙桑道如今全然乃是一座空城,不晓得其洙桑道这位道主,究竟耗费多少价钱,提前知晓此番妖潮欲来,于是横是在这等节骨眼上,将洙桑道中人家尽数迁往大元境内避险,如今洙桑道数城,除却那等实在动弹不得,或是心生死意的老者,已是全无人踪。

    「我曾听过这等的说法,咱们这位横空出世的温统领,好像就是自洙桑道起兵来援,换我是那位洙桑道主,我也是要细想想,西边乃是苦大仇深,常年盯紧这块肥厚肉食的紫昊,你洙桑道的生意如此兴盛,夺取无数钱财,总会是有朝一日找寻出个莫须有的起兵道理,将这块地盘死死攥到自个儿手上,与其便宜了当年大概有旧怨的紫昊,还不如索性倒向大元。」先行开口那位老卒摇晃脑袋,总觉得此事当中尚有些蹊跷。

    「还是先行过去眼前这道关最好,至于这洙桑道,终究心向谁人,岂能由咱你我二人猜得出。」

    夜色沉沉,大元也眼见将迎雪。

    总有闲人,闲时乘月来。

    守山的营生自要撂给那等坐得住的文人去管,至于江湖中人山上人,则必然是有更好的玩闹去处,人间流年匆,而山间水自流,无谓西东,挑个好时节,权当外出赏雪就是,何苦去惦念着乱七八糟的忧心事。

    距紫潼城不过数十里处,村中人皆是知晓妖潮此事,纷纷去往大元藏身,固然是如今战时无甚余粮,然而依然是不得已,纷纷去往大元境内躲避,仅是步台城紫潼城两地,近几日就险些将城门堵住,万千大元之外的百姓,同不曾身在大元的游牧之家,齐齐向这两地涌去,如今已是不剩几户,毕竟许多人都是知晓妖潮乃是顶顶骇人的必死之局,只得是拖家带口,纷纷去往大元境内避难。

    所以在此地找寻这么位撑舟之人,相当犯难,好在是剑客运气不差,果真找到了位清减消瘦,五旬上下的船夫,才是携身后两人一并登舟,盘膝而坐,抄葫芦饮酒,甚至一路都未曾停过。至于跟随在这位常年青衣剑客身后的黑袍之人,则是许久不曾睁两眼,船夫偶然之间出言打趣,这位照旧是双目微合,不曾有半点波澜。

    而除却黑衣女子之外,仍有位顾盼生姿,眉眼最是如波旋云收的女子,穿红白两色长袍,挽剑簪入鬓,颇有倦容,然面皮容貌。着实不似常人,身背柄平平无奇长剑,同样是坐到舟船之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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