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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秋时下了一场连绵的秋雨,汴河也涨潮了。
汴河旁一座逼仄的小楼上,下着蒙蒙秋雨。
云低雨愁,将楼外栽种的花柳打得无精打采。
小楼里一位女子将刀切开新橙,然后用纤纤素手沾了沾盘中的盐粒,细密地撒到橙肉上,递给身旁的年轻士子。
这名二十五六岁的士子懒洋洋地躺在榻旁,调理着笙萧。
他抬头见了一眼佳人手中的橙子笑道:“你要我填的词,已是有了。”
对方闻言惊喜道:“周公子当真?这么快!”
这士子点点头道:“一首词罢了,不难!便用少年游的词牌,你听我道来。”
此刻暖帐里,兽头香炉里喷吐着熏香。
士子用笙萧起了个调子后徐徐道。
“并刀如水,吴盐胜雪,纤手破新橙。锦幄初温,兽烟不断,相对坐调笙。”
“低声问:向谁行宿?城上已三更。马滑霜浓,不如休去,直是少人行!”
一旁女子听了顿时美目闪动,低下头道:“周公子不是好人!”
对方闻言哈哈一笑,伸手轻轻勾起女子的下颚叹道:“我不是好人,你却是佳人,施朱则太赤,施粉则太白,眉如翠羽,肌如白雪。”
旋即将就了上去。
女子半推半就,当即成了一桩风流事。
云雨散后,对方整理衣裳从小楼离去。
对方正是前些日子,上汴都赋而受官家赏识,授官太学正的周邦彦。
周邦彦才华不用多说,但有个毛病,就是喜欢寄情声色。
正因为如此州学说此人‘疏隽少检’,拒绝给他名额推荐至太学中。不过周邦彦倒有志气,既是州里不推举他,他便自行前往汴京进行太学考试。
元丰二年,周邦彦一试即中,成了太学外舍生。
不过汴京是什么地方,销金窝,以一国供一城。
太学周围年轻士子众多,围着太学附近,这里也成为天下第一等声色犬马之处。
周邦彦到了太学中,更是放开。
太学平日不许太学生外宿,但一个月里的朔望日不在此列。
所以一到了朔望日,周邦彦便没影了,谁也找不到他。
等到次日时,浑身脂粉气的周邦彦方才迟迟起床,一双皓腕搭在了他肩头上问道:“怎么今日不用早起去太学?”
周邦彦笑道:“我如今已是陛下钦点的太学正,便是不去,也没人有二话。”
周邦彦话虽这般说,还是起身下楼。
到了小楼楼下,却见一名黑衣中年男子坐在矮几喝茶,两名龟公匍匐在此人脚下。
周邦彦眼中一凛,当即下楼行礼道:“见过相公!”
对方欣赏道:“你倒是有眼力见,怎知我是为官之人?”
周邦彦道:“在下虽是眼拙,但这点识别人的眼力还是有的。”
对方道:“你叫周邦彦,典故出自《诗经》,彼其之子,邦之彦兮。”
“你入太学后,旁人都惊奇你哪来如许钱财,日日夜夜出入青楼,后方知你非但没使钱,甚至不少妓子还给你倒贴钱。”
“不过二十多岁便有柳永之才,为妓女写艳词赚取银两,甚至不少人仰慕你的才华,花钱请你前去。”
周邦彦闻言笑了笑,自顾坐在一旁。
“不过如此一来,太学之中对你都非常有意见,甚至酝酿要你开革出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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