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章 真的挺穷,星星太阳-《诸天一道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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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卫光明不再是那个吃着面片儿汤看桑桑的普通老人。

    他现在是光明大神官。

    他可以和叶千秋和平相处,共同收桑桑为徒,那是因为他从叶千秋的身上感受不到任何一丝恶意。

    而现在站在他对面的大唐国师李青山,明显不是那样的人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小院里。

    叶千秋看着黑漆漆的夜空,悄然说道:“这个天地细细看去,还真是有些意思。”

    “昊天道,到底是昊天在前,还是道在前?”

    一旁的桑桑有些困了,不停的打着哈欠。

    叶千秋让卓尔送她回去。

    过了一会儿,卓尔回来了。

    这时,漆黑的长安城上空,突然大放光明。

    卓尔一脸讶然的和叶千秋说道:“师父,是有人放烟花吗?怎么这么亮?”

    叶千秋微微一笑,道:“只有在黑夜来临时,光明才会显得愈发的明亮。”

    “可事实上,人们不止需要光明,也需要黑夜。”

    卓尔挠头道:“师父,您说话能不能简单点。”

    叶千秋道:“行,那你睡觉去吧。”

    卓尔闻言,一脸无奈的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大唐帝国西北边陲,距离渭城不远的草原某处。

    夜空之下,在某棵将要尽衰的冬树之下,一个穿着棉袄的书生正在做饭。

    他平静而专注的看看左手握着的那卷书,忽然想起某事,取下腰畔的水瓢盛一瓢水,注入已经尽数化为乳白色的汤锅之中,把锅中的沸意稍微压一下。

    趁着争取来的时间,他开始慢条斯理地切肉,冻至分寸完美的羊肉在锋利的刀下片片飞舞,仿佛下起一场雪花,然而他的动作太慢,肉未切完,汤锅又沸腾起来。

    再加一瓢清水到汤锅之中,书生继续切肉。

    身材高大的夫子端着早已调好料的碗筷,眼巴巴地站在汤锅旁等着,不时发出一声恼火焦虑的叹息。

    “要说黑夜与光明哪个更重要些,世上的大部分人肯定会认为光明更重要。”

    “但事实上,如果世上没有黑夜,只有光明,那这个世界也会变得很恐怖。”

    “在永夜里,有一点光,可以看到一些东西。”

    “可在永远的光明之中,却是什么都看不到了。”

    夫子用筷子轻敲空空的碗,摇头叹息说道:“就比如说现在,在黑夜里生了一堆火,火焰会显得十分明亮。”

    “一口锅架在火焰上边,在这黑夜里显得十分特别。”

    “锅里的汤在等着羊肉下锅,一切都是那么的显眼。”

    任何做为学生的人,一定要学会从老师光冕堂皇的言语中听出最真实的意愿,书生做为书院大师兄,当然是最能明白夫子的人。

    所以他把那卷书插回腰间,开始加快切肉的速度,避免老师稍后开始发飙。

    但书生做事一向很认真,非常认真,所以他做事很慢,非常慢,于是虽然夫子拿着碗筷像乞丐一般在汤锅旁等着,给予了他前所未有的压力,切肉的速度依然没能增进太多。

    为了让老师分神,稍微缓解当下的精神压力,大师兄一边切肉,一边问道:“老师,难道您觉得黑暗比光明更重要?”

    听着这个问题,夫子大怒,指着黑漆漆的夜空喝斥道:“要是那样,我还到处乱跑个屁!”

    “过犹不及,过犹不及,懂吗?”

    夫子放下手指,看着再次沸腾的汤锅,以及砧板上依然只如一场小雪的肉片,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。

    “离开书院前,有个人去找我聊天,他和我说,黑夜里也需要一点光芒。”

    “就好像白天也需要一点黑暗一样。”

    “在外边走了这一年多,我愈发的觉得他说的有道理。”

    书生切着鲜美微韧的羊肉,道:“老师,那个人是谁啊?”

    夫子没理会书生,把碗筷搁到砧板上,卷起袖子,轻而易举从他手里抢过锋利的菜刀,只闻得唰唰唰数声,羊肉片片飞舞,转瞬间便堆成雪花山峰。

    羊肉入沸汤一荡便熟,夫子美滋滋持箸抢食,吃的淋漓痛快,汤汁顺着胡须淋漓,根本没想着让一让自己最疼的大徒弟,在草甸上低首啃草的老黄牛抬头白了他一眼,不满地哞了两声。

    等夫子吃的心满意足了,才开口说道:“那个人叫什么,我也不知道。”

    “反正他就那样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知道,世上有很多人不能想来就来,想走就走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他能。”

    书生闻言,脸上泛起一丝惊讶。

    随后,他说道:“他还会来吗?”

    夫子道:“肯定会,等我们回到书院,肯定还有机会再见面。”

    “到时候,我请他吃涮羊肉,不过,你到时候得切肉切的快一点,不然人家还以为我抠门呢。”

    书生很认真的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夫子很高兴,继续吃肉。

    看着老师开心模样,书生笑着摇了摇头,擦净双手,缓步走到那棵将衰的冬树下,看着草甸下方不远处那汪碧蓝的野湖,还有湖对岸远处那些若隐若现的马贼,缓缓挑起眉梢,若有所思问道:“老师,这湖就是小师弟的梳碧湖?”

    夫子盛了碗羊汤小口嘬着,细长的眉尾似乎惬意地要在冬风间飘舞起来,他看着近处的碧湖和更远处某地,说道:“他在渭城成长,在梳碧湖成人。”

    书生点了点头,回首望着老师问道:“老师,我们为什么要来渭城?”

    夫子端着汤碗,看着梳碧湖畔那些忙于生计的马贼们,说道:“毕竟是自己的学生,虽说还没有见过面,但既然顺路,就算是做次家访吧。”

    书生想着去年春天离开长安书院前的那幕画面,想起当时夫子的交待,想起那少年身后背着的那把大黑伞。

    “老师,您早就知道小师弟会成为小师弟?”

    夫子放下汤碗,摸着微鼓的腹部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,摇头说道:“世上从来就没有命中注定这种事情,既然如此,又何从预知?”

    “昊天也不能安排一切。”

    “就好像在长安城里的住着的那个人一样。”

    “他不想让昊天看见他,昊天就看不见他。”

    书生道:“老师,那我们什么时候回书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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