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卫庄沉思片刻,道:“此事,我答应。” 卫庄从叶千秋的话里愈发明白,韩非的死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原因。 虽然他相信叶千秋,但有些事,他还是希望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,去查清楚。 韩非是他在这世上为数不多的朋友。 有些事,他是必须要做的。 他若是能入秦,调查韩非的死因,会更加方便。 更何况,当年韩国灭了郑国。 现在,他有一个亲手将韩国推入深渊的机会,何乐而不为呢? 叶千秋知道卫庄是一定会答应下来的。 看到卫庄点头,他笑了笑,道:“如此甚好。” “那我们明日进宫。” “聂儿,你回宫去向王上禀报一声。” 盖聂闻言,站起身来,便要离去。 这时,卫庄却是说道:“师哥,你还欠我一场公平的决斗。” 盖聂没有停下脚步,但依旧回道:“听先生说,你继承了鬼谷子之后,已经将纵横剑术融会贯通。” “我倒是很期望,能和你有一次公平的较量。” 卫庄道:“很好,待韩国灭了,我会来找师兄,将这场迟到的决斗给补上。” “我等你。” 盖聂的声音落下,人已经消失在了屋里。 叶千秋看着这两师兄弟之间的对话,也是无奈的很。 也不知道当初赵一那老小子是怎么挑了这两人回来做徒弟的。 一见面就总想着决斗,难搞呦…… …… 世上的事,总是那么奇妙。 有些事情可能不是那么尽如人意,但终究还是可以平稳渡过的。 太乙山,坐忘峰。 换上了道家之人装束的韩非,一脸平静的看着刚刚从咸阳传回来的消息。 卫庄入秦了,韩国要灭了。 从前,韩非执着的想要挽救已经沉沦入深渊的韩国。 毕竟,这是他的母国。 他身为韩国宗室子弟,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韩国就此沉沦。 然后,他失败了。 在滔滔大势面前,他个人的力量,微不足道。 即便,他创立了流沙,拥有了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。 可惜,依旧是失败了。 韩非来到了太乙山之后,就一直在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失败。 每至深夜,他都会想到叶千秋的那四个字。 破而后立。 韩国的病态不是一天就行成的。 当初,他以为只要让卫庄取代了姬无夜,韩国的一切就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。 但是直到今日,他才明白,自己错了。 错的离谱。 韩国的问题,不在姬无夜。 夜幕从来没有离开过韩国。 韩国的朝野上下,每一个人,都直接或者间接的成为了夜幕的帮凶。 这是一种病,自申不害变法之后,就存在于韩国上下的一种病,这种由术治演变而来的算计之风,成为了韩国上下难以根除的顽疾。 想要救这种病入膏肓状态下的韩国,别说是他韩非不行,便是天下间的任何人也不行。 这些日子,韩非一直在仔细回想着韩国的历史。 韩国之所以能立国,是韩国在申不害变法之前,一直都是忠直信义之邦。 而在申不害变法之后,术治大大膨胀。 韩国朝野上下依靠种种秘密手段察核官吏的权术,迅速扩张为弥漫朝野的恶风。 久而久之,君臣尔虞我诈,官场钩心斗角,上下互相窥视,所有各方都在黑暗中摸索,人人自危个个不宁,岂能有心务实正干? 所有有利于凝聚人心,激励士气奋发有为的可贵品格,都在权术之风中恶化为老实无能而终遭唾弃。 韩国由立国之时的忠直信义之邦,演变为了权术算计之邦,什么疲秦之术全部出自韩国朝堂,韩国立国之时赖以凝聚臣民的道德防线早已经荡然无存。 而他归国的这几年,亦是渐渐在权术算计的泥潭之中不可自拔。 如今,他抽身出来,回看种种,方才发现这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情。 韩非深吸一口气,朝着那坐忘峰之上的云海看去。 悠悠白云间,世上从此再无韩非。 …… 转眼间,就已经到了秦王政十八年的春夏之交。 这短短几个月的时间,天下间却是已经发生了一件大事。 韩国亡了。 称雄天下的七国,终于变成了六国。 韩国,这个苟延残喘了多年的弱小国度,终于在秦军的铁蹄之下,献上了降书。 章台宫中。 嬴政和叶千秋坐在一旁,正在说着话。 韩国亡了,嬴政虽然高兴,但脸上并没有露出多少喜色。 着实是韩国太弱,灭国之路太过顺利,让嬴政都提不起多少兴致。 一统天下的步伐才刚刚开始,韩国只不过是开胃小菜。 真正的硬骨头在后边。 两个月前,刚刚开春。 秦国的五万步骑便轰隆隆的开出了函谷关,直指南阳。 南阳大门在卫庄的主导之下,早已大开。 秦军甚至连主力新军都没有放出去,就轻而易举的攻入了韩国腹地。 秦军兵临新郑城下,新郑城的防御壁垒尚未修复完毕,秦军三万步军响彻原野的号角声中排山倒海地压去过来。 连排的强弩发出长箭,密匝匝如暴风骤雨般倾泻扑去。 韩军尚在壕沟中慌乱躲避,一辆辆壕沟车便轰隆隆压上头顶,剑盾长矛方阵立即黑森森压去,步伐整肃如阵阵沉雷,三步一喊杀如山呼海啸,其狞厉杀气使韩军还没有跃出壕沟布阵,便全线崩溃了。 秦军无数壕沟车一排排铺进河水相连,一个时辰在洧水架起了三道宽阔结实的浮桥。 各种攻城的大型器械隆隆开过,堪堪展开在新郑城下,步军马队呼啸而来,半日之间便将新郑四门包围起来。 一阵凄厉的号角之后,卫庄作为攻韩的主将之一,亲自出马向箭楼守军喊话。 “城头将军立报韩王,半个时辰之内,韩王若降,可保新郑人人全生!” “韩王不降,秦军立马攻城!其时玉石俱焚,韩王咎由自取!” 就在卫庄的攻城令旗高高举起将要劈下的时刻,一面白旗在城头树起,新郑南门隆隆洞开。 韩王宇素车出城,立在伞盖之下捧着一方铜印,无可奈何地走了下来。 他看着早已经改穿秦军甲胄的卫庄,满脸复杂。 他怎么也没想到,亲手将韩国推入深渊的,是卫庄这个曾经的韩国大将军。 韩宇面色阴寒的朝着卫庄说了一句话。 “卫庄,你很好。” 卫庄看也不看韩宇一挥手,令人将韩宇和一众韩国大臣押送咸阳。 韩王宇,也就是韩王安的四儿子,在继位了不到六十天之后。 直接成了亡国之君,上了投降书,自愿称臣。 韩国的灭亡,就是如此干脆。 韩国君臣被押进咸阳的那日,南门外车马行人如常,除了六国商旅百感交集的站在道边遥遥观望。 老秦人连看稀奇的劲头都提不起来。 灭韩的消息一传开,秦人的奔走相告别有一番气象。 第(2/3)页